湖南凤凰侦破一起重大信用卡诈骗案

     “程卫星犯信用卡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犯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犯传授犯罪方法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18年……”6月3日,由检察机关依法起诉的重大国际信用卡诈骗案,湖南省凤凰县人民法院依法作出的判决开始生效。

 

   信用卡的钱不翼而飞

 

    2013年1月21日上午,湖南吉首的张老板接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电话,农村信用社主任告诉他,他申请的41万元的贷款已经放下来了,并直接打在他的信用卡上。

 

    准备扩大业务的张老板喜出望外,中午时分,急忙跑到自动取款机上查询,可卡上显示的余额是仅仅是几十元的养卡钱。

 

    刚开始,张老板还不以为然,以为是农村信用社划账慢,钱还一时没有到账。为了尽快取出这笔钱,他决定直接到了柜台上提现。可工作人员告知他,41万上午已到账,到账不久就在石家庄某金店“被”消费了。

 

    张老板慌了神,马上来到湖南凤凰县公安局报案。在这段时间里,凤凰县公安局已陆续接到十多起报案,报案人均称信用卡都在他们身上保管完好,却被银行告知在全国各地“莫名其妙”的消费或取现,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在凤凰的一家叫做“满堂红餐馆”消费过。

 

    鉴于案件疑难重大,凤凰县检察院果断提前介入,引导侦查,事情也慢慢有了眉目。

 

    神秘的“满堂红餐馆”

 

    王祥宇,湖南某大学学生,在网上注册信息找兼职工作。

 

    2012年4月的一天,一名自称外籍华侨的“JAMES”通过国际通用聊天软件ICQ主动联系到他。JAMES自称是专门做投资的,要求王祥宇代为到湖南凤凰去考察,再做投资。作为劳动报酬,JAMES每天支付100块钱,并通过LAR(第三方虚拟网络平台)支付了第一期的劳务费用。

 

    既可以吃喝玩乐,还能赚钱,王祥宇欣然接受了这份美差。

 

    王祥宇来到凤凰,走走看看,来到了虹桥中路的满堂红餐馆。发现这个地方地势比较好,人流量也比较多,便向JAMES汇报情况,并把拍下周边图片通过ICQ传给了JAMES。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这个地方符合要求,现在你去找店主以我们的代理人身份去洽谈饭店转让及经营权的事情。”JAMES发出指令。王祥宇找到转让人,谈好价钱,用JAMES通过LAR支付的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后交付了租金,然后将店面进行了装修和改造,并招录了服务员、管理人员及厨师。

 

    JAMES每个月给王祥宇按时发放工资,要求王祥宇把这些前期工作做好之后,招聘一个管理人员进行专项管理饭店的运营。王祥宇只负责管理这个管理人员。

 

    王祥宇得到指示后,找来管理人员管理饭店,自己回到大学继续学业。

 

    POS机,刷卡了却没有扣费

 

    餐馆开业不久,JAMES通过ICQ给管理人员发来工作要求:公司的财物制度管理严格,现金结算不好控制,需要用POS机来进行结算。要求先去银行申请1台刷卡机。

 

    得到公司的指令后,管理人员去某银行申请了1台POS机。

 

    “我们从总部(美国)给你们寄一部我们这边的POS机,你按照我的方式,接上网线,摄像头,电脑,然后用这台pos进行结算。这样刷起来也比较方便,也便于我们监管。”使用某银行的POS机几天之后,JAMES借口国内的POS机刷卡结算太慢了,给管理人员发来指示,要求每次刷卡之后把小票都保存起来打包寄到美国纽约。

 

    凤凰县满堂红餐馆的管理人员收到POS机之后,按照JAMES的方式将其装上,便一般不收现金。为鼓励游客用卡消费,实行刷卡消费有优惠活动,对餐费打8.5折。

 

    JAMES指示管理人员,游客消费后,在用pos机结算时,如果不成功的话就不能用美国寄来的pos机刷第二次,改用某银行申请的那台刷卡机去刷,每次的小票都要用电脑扫描,发送至他的邮箱。

 

    满堂红餐馆生意红火,很多顾客在JAMES寄来的POS机上进行了刷卡消费。

 

    “为什么我在你这台POS机上刷卡之后没有收到扣费的短信?”有些顾客在刷卡之后反映。

 

    “我们这台POS机是美国的,结算没有这么快,过两天你们就会收到短信。”店内人员解释道。

 

    听到店员这样说,很多顾客便没有在意。

 

    这台POS机之所以刷不出钱,是因为这并不是一台真正的POS机,而是一台经过改装用来盗取并记录银行卡信息的读卡器。通过这种方式,这台美国来的POS机记录了大量来店刷卡消费的顾客的信用卡信息。

 

    JAMES,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JAMES,王祥宇的老板,满堂红酒楼的投资者,通过ICQ发出指令,通过LAR支付美元。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身在美国,隐藏在网络世界幽暗角落发号施令。

 

    2012年10月初,JAMES以满堂红酒店生意不好为由,关停了这家店。王祥宇把POS机、电脑、小票这些东西打包寄回了美国。

 

    从4月底开业到10月份,这6个月每天都有大量顾客来消费,JAMES盗取的银行卡信息有成千上万条。信息到了美国之后,JAMES再转售给国内一些用信息复制伪卡的犯罪团伙。譬如本案的王振宇、程卫星、曹云雷就是这类人。

 

    王振宇、程卫星,是国内专门盗取信用卡制作伪卡盗刷的人群,通过ICQ加入盗卡群。

 

    “你有没有资源,有资源的话给我一些。”程卫星通过ICQ群联系上了JAMES。

 

    “我这里有一些资源,但是我发给你之后,我们要信用卡70%,储蓄卡60%分成。”JAMES要求。

 

    JAMES把从满堂红盗取的信息贩卖了一部分给了王振宇、程卫星。王振宇从网上购买了制作银行卡伪卡的面料,制作出伪卡之后去商场刷卡。在刷卡的时候,王振宇等用DV摄像,然后把拍的录像发给JAMES,每张卡刷了多少钱都是有记录。如果不把拍摄记录发给JAMES的话,下次就没有合作机会了,因为程卫星和王振宇当时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大量获取银行信用卡信息。

 

    “徒弟”们也自立门户

 

    行有行规,盗取银行卡信息之后,盗卡集团一般不会第一时间进行盗刷。原因是卡里面的钱可能不多,另外是容易引起消费者警觉,暴露的风险高。在成都,程卫星、王振宇利用JAMES提供的银行卡信息,制作了几张伪卡,用来验证技术的成熟度,在ATM提款机、商场、以及卖购物卡的地方进行盗刷。小试牛刀,发现技术比较成熟,操作较为安全,王振宇、程卫星开始大规模的制作伪卡和购买信息。

 

    在广州、武汉、天津、济南等地开始制作伪卡,每个地方停留一至二天,然后选择汽车作为交通工具更换作案城市。每到一个地方分头行动,有人去商场购物了,有人去金店购买黄金,选择购买价值较高的商品。在天津、石家庄、济南、郑州、武汉等地均购买了40、50万元左右的黄金。

 

    2012年12月,时近年关,为准备回家过年,王振宇、程卫星等人暂停作案,在天津将买来的黄金和刷的现金进行分配。王振宇分到了现金70万左右和部分黄金,程卫星和胡俊齐分别分到了40万左右现金和部分黄金。

 

    过一年长一智。第二年春天,王振宇、程卫星和胡俊齐商量,找别人买料不是长久之计,一是三七分成得钱不多,二是风险比较大容易暴露。不如把“赚”的钱像JAMES一样,投资开店,改装POS机,然后倒卖银行卡信息。

 

    虽然,“徒弟”的POS机没有“师傅”JAMES的先进,但是胡俊齐的技术手段已可独立门户了,改装后用来盗刷的POS机从外表上看不出破绽。技术研发成功后,王振宇、程卫星和胡俊齐,为防止有些地方盗刷成功后,卡上是余额不多。他们便选择凸显地位和身份的地方开店,盗取客户银行卡信息。程卫星和胡俊齐在青岛五星级酒店开设票务中心,王振宇在山东济南繁华街道上面开设高档菜馆。

 

    公安机关搜出伪卡1000余张

 

    开店3、4个月之后,王振宇、程卫星和胡俊齐等人之前盗刷从满堂红酒楼获取的银行卡事情,有银行卡用户向公安机关报警了,胡俊齐在上海落网。

 

    王振宇、程卫星感觉到胡俊齐好像出事了,事情败露了。程卫星便把票务中心盗取的信息和改装POS机全部销毁,与王振宇在济南汇合,商量何时刷取复制的银行卡。王振宇说,等过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暂时收手,分开一段时间。王振宇潜回大连老家,再也没露过面。程卫星与王振宇分开之后,利用王振宇给他的一批伪卡,叫上曹云雷、李涛这些人继续作案。首站西安,盗刷了2次,其中有一次就被商场发现了,李涛被当场抓获。

 

    逃脱后的程卫星等人来到云南昆明,成功盗刷苹果手机。程卫星等人在准备去贵阳实施作案的路上,被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民警抓获。

 

    经过审讯得知,该团伙还有一批伪卡存放在河南郑州某小区。公安机关赶到河南,搜出来伪卡约1000多张。

 

    “网络证据”指控犯罪起了关键作用

 

    “这里面有很多证据是来源于网络,我们简称为“网络证据”,如信用卡的制作、购买以及ICQ的聊天记录等。这些证据是指控犯罪起着关键作用,但, ICQ的后台服务器是在国外,要破译ICQ以及到ICQ中转站获取犯罪嫌疑人的聊天记录等资料并且保存,让资料富有法律意义显得格外重要。如果取证的方式不合法,或者取证有疏忽而导致证据链条缺失,那么证据便失去效力,这对指控犯罪必然造成很大难度。”凤凰县检察院案件承办人源头把关,指导侦查机关取证。

 

    “在这个案件中,对证据的关联作用是非常高的。首先是信用卡信息被盗取,然后是犯罪嫌疑人对盗取的这个信息进行了盗刷,这是几个相互联系又有区别的环节。很多商场消费,没有摄像头验证,没有签名,或者有签名也是犯罪嫌疑人临时找人代签的,因此,最重要的环节是证明信用卡确实被盗取信息的犯罪嫌疑人盗刷了,这个方面的证据是最难获取的。”检察机关对涉案证据作了细致的排查,找到了认定犯罪事实最直接的证据。

 

    检察官说:“看好自己的钱袋子,刷卡消费便利快捷,但是消费者在用于POS机刷卡消费的银行卡上的资金不宜过多。这样即使银行卡的信息被盗刷了,损失的金额也不会太多。”

 

    “需要向开展信用卡业务的银行提醒的是,必须加大对大额信用卡交易的监管措施。本案中的程卫星在商场一次性刷卡购买70万的金条没有任何阻碍。银行应该设置需要银行发出验证码的程序,在刷卡的时候,输入验证码之后才能进行交易,增强刷卡的安全系数。”凤凰县检察院检察长王岸建议。